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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卜岳] 失常


《软肋》 后续


送给 @G 




  



“我不觉得他会爱我,或者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人。那个人就跟月光一样高悬于天际,你只能远远去欣赏,但没有人能握住月光,你说对不对。至于我,怎么说呢,我想过那个问题,却始终没给自己一个答案,我也不敢给。”



 二十八岁那年卜凡去了一趟冰岛,其实也不能说去吧,用逃更简单直白。他自己偷偷订了机票,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拉上行李箱直奔机场,将近三十个小时的飞行是他那几年里最安静的时候,没有经纪人的絮絮叨叨,跑不完的通告和赚不完的钱,他就一个人窝在座位上,挂着黑口罩看向窗外景色变幻。

  在冰岛的每一天都过得极其艰难,没有报团的结果是语言不通,他英文又不好,水平仅仅停留在二十二岁恶补的新概念一,但也是理论,根本没机会实践。于是他比手势,笨拙打开手机的翻译器,在一次次失败后不禁感叹北欧人的好脾气。后来他穿得像个矿工,徒步在被火山灰覆盖的冰川上,看着那一片灰白交杂的广袤冰川,望不到头,一千多米的营地风景让他感觉置身于灾难电影,连抬头看天时都生出了一股不真实感。他想到曾经有个人跟说:有11%的冰岛国土被冰川覆盖着,而在其之下则是活跃的火山,冰与火就是这样存在于这片神奇的土地上。

   在那半个月里他摸索着去了维克小镇的黑沙滩,不出所料的很美,但是风的脾气超级大,他甚至感觉自己都要起飞了,那种感觉很奇怪,一个人待着,孤独是镇静剂也是止痛剂,没有工作和生活的压迫他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。临走前他甚至在雷克雅未克市区看见了极光,绿绸缎一般美丽又汹涌,像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情话,那一瞬间他的眼眶有点湿,随即又想到,大概十年前也有个人和他踏在同一片土地上,仰望着满天极光和星云,迫不及待的谋划着下一次逃离。

   放在六年前有人告诉卜凡,你会一个人去旅游,还他妈是冰岛,高个子甚至连个白眼都不屑于给你,他会轻轻笑,冷静的开口问是吗。

   但和岳明辉走在洛杉矶街头时他真的这么想过,就一瞬间的事儿,卜凡看着旁边走得心不在焉的岳明辉,那个人步子迈得不大,如果他不放慢脚步估计得甩十米,又没什么心思,以至于卜凡怀疑岳明辉下一秒就得走丢。防止小孩走丢的方法是牵手,这招对大人也适用,卜凡下意识伸手去握住岳明辉的手,相触那一秒岳明辉抖了一下,随即又轻轻挠了卜凡的掌心,有点儿痒。

   卜凡没大懂岳明辉的意思,这个人真的很奇怪,总不按常理出牌,想着把卜凡耍的团团转才好,卜凡摸不透他,也不敢去猜,其实是他怕那些小心翼翼顷刻间崩塌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总是被岳明辉牵着鼻子走,到头来一切成了理所当然,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。

  他最后被岳明辉牵着去了一个购物中心,岳明辉挑了家装修的花花绿绿(卜凡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)门店进去,拉着购物篮胡乱往里头塞东西,这点而言倒是很岳明辉,随心所欲,不受任何规矩束缚,他应当是羡慕岳明辉的。

   可最后卜凡也逃了,他趁着岳明辉正摸着下巴挑拣货架上的瓶瓶罐罐时闪出了店,他看着人潮汹涌的大厅,蓝眼睛黄头发,笑的哭的开心的难过的,都不属于他。那一瞬间卜凡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,他的心总是空空的,也没有缘由,他下意识的进了一家卖珠宝的门店,抬头才发现了Cartier,他在满目琳琅间流离,直到在那对项链前停留。

   出来的时候他拎着手上的盒子,突然觉得很奇怪,那种感觉长此以往存在,不得善终,卜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,他又觉得拿在手上很怪异,于是在见岳明辉前把礼袋放进了包里。

  岳明辉看见他后问他去哪了,卜凡只是捏了捏他的虎口,一言不发。




“有件事我一直没搞懂,他到底是来救赎我的,还是来毁灭我的。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他,我们都丧失了这个能力,没人能幸免。他可以是好哥哥,好队长,好情人,但并不一定是个好爱人,我也一样,我们都很自私,但自私的爱没什么不好,圣人才无私,无私都得不到爱。”


   

  从坐上回国飞机起卜凡就状态就不太好,他们那天在downtown扫街,直到天光才回去,又马不停蹄的赶去机场,一路上几乎是没歇。岳明辉倒比卜凡经得起折腾,他还有心思面对粉丝,也就是假笑吧,卜凡也说不上来,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失败的,认识这么久,竟然分不出假意真心。

  长途飞行令人烦躁,机舱加湿不到位,卜凡总觉得喉咙噎着什么,干干的不太顺畅,眼罩贴着也不舒服,他辗转了一会儿放弃了睡眠,自暴自弃的扯下眼罩后看见岳明辉正撑着脑袋看自己。

  他的嘴角还是红,还有点儿肿,舔过嘴巴的原因泛着一层水光,张合间露出了里头编贝似的白牙,岳明辉冲卜凡眨眼睛,三分纯情七分诱惑,扇子似的睫毛微微下垂,还有点儿委屈意味。他看卜凡醒了伸手摸了摸卜凡的耳垂,冰凉的指尖相触那刹那让卜凡瞬间清醒,他看岳明辉,那人冲他勾了嘴角。

  到底还是忍住了,卜凡那瞬间其实有点想亲亲岳明辉,就不是之前那种带着欲望和占有的,把他的后脑勺轻轻掰过来,亲亲碰他的唇角。这种事卜凡又不没做过,好几次他们睡一起,岳明辉小动物似的蜷缩在床铺里,双手双脚都缩在一块,样子有点儿可怜,看得卜凡心生怜惜,就过去把岳明辉搂着,亲他的眼睛,鼻子,再到唇角,岳明辉的嘴唇很软,早先不注意保养的原因唇纹也深,他却觉得好看,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纹路像岳明辉这个人,错综复杂,捉摸不透,义无反顾的闯进卜凡余生。

  “你困吗?”

  岳明辉问卜凡,声音轻柔,像诉说着一宗千年未解的悬案。

  卜凡轻轻点头,又摇头。

   回家的时候卜凡反而睡不着了,打从他们换了新住处后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,有时睡到一半会突然醒来,有时则是根本睡不着,他睡的很浅,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脱离梦境。有时岳明辉来他这儿“打游戏”时留宿,他从背后环着岳明辉,把脸埋在岳明辉的颈窝里,反而能睡的好一点儿,但还是会醒,他甚至都怀疑,自己回到了差不多一年前。就那种暗无天日的练习生生活吧,卜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,明明每天累的话都不想说,一躺上床合上眼就瞬间清明,那会儿他还没和岳明辉正式搞上,尚处暧昧阶段,你进我退你攻我守的爱情戏码也不太会玩,偶然跟人提及了这事儿后,第二天队长就扔给他一瓶绿色的药罐子。

   “从英国带的,助眠。”

   他在那张kingsize大床上想到这事儿时已经凌晨三点,整个北京都入睡了,他却异常清醒。岳明辉和生活抗争,卜凡和睡眠抗争,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,然后他又翻了个身,不抱希望的合上眼睛。

   迷迷糊糊间卜凡听到门开了又关了的声音,睁开眼发现眼前闪过个人影,这个点不用猜都知道是岳明辉。岳明辉轻手轻脚的关了门,他对这房间熟稔到不开灯就能轻而易举的摸出床头柜的安全套,因此爬上卜凡的床显得毫不意外。

   “你睡不着?”岳明辉半跪在床上,膝盖微微陷进软软的床垫。

   卜凡不知道他玩哪出,轻轻点了头,然后拉着岳明辉的手玩儿。之前做了次狠的缘故他暂时不敢碰岳明辉,但他不知道岳明辉怎么想的,只好这样消磨着,直到岳明辉钻进了被窝,轻拍着卜凡的背,在他耳边说,凡子,我陪你,我也睡不着。




“那种感觉很奇怪,我不知道怎么形容,我想靠近他又想远离他,迫不及待的想参与他的余生,又害怕他会逃走。可能我和他一样,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矛盾体吧,但我之前其实不这样的,算了,我也不知道,怎么样都好吧其实,按他说的,凭着直觉走。”



  路上卜凡听了一路岳明辉叨叨重庆,从山城的由来讲起,到风土人情民俗文化,甚至连这儿为什么一家也没有海底捞都给卜凡科普了,岳明辉总是热衷于给卜凡讲事儿,什么都讲,他的那张嘴除了接吻以为更适合的可能就是唠嗑了,卜凡甚至想,他们如果火不了或者以后混得很惨,岳明辉可以考虑去当主持人说个相声什么的,绝对成名嘴。

  之后他们下飞机,上的高速基本都在山间穿行,但都是那种低矮的山丘,漫山遍野都是树竹藤草,放眼望去满目都是绿,重叠的,流动的,堆积在卜凡的眼里。山城除了山洞就是桥梁,一路上信号也断断续续,连的蓝牙耳机时有时无,他那会儿在放歌,快到副歌时尖嗓子女声脱口而出一句“ray”,这让卜凡下意识看旁边的岳明辉,他倒是比卜凡心宽,带着眼罩把头倚在车窗上,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。

  女声一共唱了五个“ray”,他却用了将近五分钟才断断续续听完,他一开始以为是情歌,毕竟气氛太过缱绻,不生出点旖旎想象都不好意思。后来卜凡看了歌词,发现竟然挺哀伤,无非求而不得,气氛就像精心给女朋友准备了礼物,却被告知分手。她把东西退了回去,想把他们烧了,可惜这样那该死的回忆就没了。

  他脑内胡思乱想天人交战,那边已经下了高速,拐进一条不知道有没有名字的小国道,地面坑坑洼洼,肉眼可见的裂了很多缝隙,车子行驶在上面难免不颠着,卜凡下意识去看岳明辉,发现他睡的很沉,丝毫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颠簸影响,前排的李振洋和李英超一个晕机没缓过来一个正晕车,脸色煞白,难受的都丧失了吐槽能力,卜凡心下还暗喜,至少没有把岳明辉吵醒。

  又是下意识,卜凡把岳明辉额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他自我催眠,只是怕路太陡把岳明辉给颠醒罢了,这个想法很不成熟,卜凡甚至都骗不过自己,他找不到理由,自己为什么会和岳明辉搅在一起,为什么要不问缘由义无反顾的对他好,这种问题太让人烦躁,卜凡干脆不去想。于是他用手背轻轻碰了下岳明辉的脸颊,凉凉的。

  他是没想过上节目分组竟然能把他和岳明辉分开,从认识以来卜凡和岳明辉就一直在一起,说他们是连体婴也不为过,卜凡从前喜欢粘着岳明辉,像肌肤饥渴症一样扒拉在岳明辉身上,那个人也不嫌弃他,任由卜凡胡闹,某种程度上岳明辉这个人很没有底线,只有是你提出的要求在他的接受范围内,他就不会拒绝,最多也只是睁大眼睛冲着卜凡甜腻腻的“啊?”一声,看得人啼笑皆非。

   一整场录制下来卜凡又在走神,他自己都能感觉到,不在状态就算了,还好几次接错话,面对镜头也没什么感觉了,坐小马扎上剥玉米时都差点儿划着手。

  录制间隙岳明辉用手肘戳他,低声问是不是水土不服不舒服。

   那会儿卜凡带着顶鸭舌帽坐树桩上休息,岳明辉站在他前面正好把阳光给挡了,卜凡抬头看岳明辉,染回了黑发的他显得年轻了不少,说是高中生估计都会信,岳明辉问他要不要喝水,话音刚落就递了瓶过去。

  卜凡没多想就接了,指尖相触那瞬间又忍不住扣上岳明辉的手,这事儿对他来说轻车熟路,他在小日常镜头前干过,在大厂练习室干过,在洛杉矶街头干过,也不差这么次,那边岳明辉倒没有多惊讶,他们两个是偷情高手,战无不胜,凭着经验和胆识闯出一片天,但也只是数秒的温存,卜凡不记得是谁先松开的,也就这么断了。

  他抬头去看岳明辉,那个人冲他笑,眼睛弯弯的,露出那颗尖尖的,总爱在接吻时蹭着卜凡下唇的虎牙,一时间搞不清楚那是诱惑还是期待。

  晚上还装模作样搞了个简短的欢迎仪式,中间架了个大鼓,一人在旁边把锣敲得咚咚响,他们一群人就围着群魔乱舞,岳明辉不知道为什么笑得特别欢,几近失态的那种笑,他看卜凡热情不高索性拉着人一起嗨,自己又因为做不好动作被旁边的李英超嘲笑。

  为了效果节目组还特地给他们弄了几十个帐篷,说什么更加贴近荒野生活,在卜凡听来完全扯淡了,但好歹也得睡觉,尽管不情愿还是钻了进去。后来卜凡才知道节目组还是给订了旁边的民宿的,说拍完镜头就赶紧让他们过去睡,他那会儿正仰躺在帐篷里头发呆,李英超来踹他帐篷,特别虎的威胁,让卜凡赶紧过去,卜凡懒得理他,轻飘飘回了句“我睡了,你哪凉快去哪待着。”

  见好心当成驴肝肺李英超也没恼,冷哼一声后嘲讽,“你就跟岳叔一样,作。”

  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小孩儿就已经走远了,卜凡用手撑着后脑勺继续放空,他想了挺多,从财迷心窍跑来当练习生开始一直到那天在Rodeo Drive买的项链,那对情侣款吊坠自买下起卜凡就随身带着,来录节目还特地放包里了,之前上车拿东西时还顺便取下来放在了自己口袋里。他想着拿出来看看,刚伸手摸到了却听见外头有动静。

  本以为是李英超又来捣乱,卜凡准备摆凶脸把人吓跑,一拉开发现外头是岳明辉,那人披星戴月,肩头洒满了月光,T恤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肩头。

   “我睡不着。”

   他没等卜凡开口就先入为主,卜凡觉得挺好笑,本来想说我也睡不着,又觉得没必要,他这个状态显而易见。卜凡看岳明辉轻车熟路的钻进帐篷,他骨架子小,即使一米八几的人也占不了多大地,就这么顺着敞开口的帐篷躺下,身子在里头,露了个头出来。

   “咱们来看星星吧。”岳明辉指着天。

   卜凡顺势躺岳明辉旁边,抬头一看天上一片乌云,加之夜晚水汽大,整个天灰蒙蒙的,根本没有一颗星星。

   “嘿嘿,被我骗了吧。”那边看卜凡傻傻的望天,发出一阵笑,带着点俏皮,不至于惹人讨厌,反而更像在撒娇。

   天上什么也没有,周遭什么也没有,没有星星,没有摄像机,没有跑不完的通告和练不完的舞,只有他和岳明辉。

   在重庆的山里是看看不到的星星的。

   卜凡摇头,盯着岳明辉的眼睛用唇语无声的说,看得到,我看得到。



“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,大部分都是以前聊过的话题,你知道吧,就练习生那会儿没手机只能靠聊天打发时间,都是可有可无的,但他最后指着天对我说:地球上的元素都是恒星崩塌时释放的。星云则是这些恒星在爆炸或垂死时抛出的气体和尘埃。我们的生命来自恒星的死亡,起源于几十亿年前偶然的太空事件。我们都是众星之子,是宇宙的一部分。 ”



  山里待一趟下来卜凡不出意外的黑了一圈,也不能怪他,节目组精简人员,没那么多助理给撑伞盯着补防晒,卜凡又糙,仗着皮肤底子好对那些瓶瓶罐罐和日常护肤不大上心,后边和人玩得疯了也就没注意。

  “你看看你吧,这还当什么偶像,直接去地里插秧得了。”等化妆的时候岳明辉盯着卜凡,突然来了这么句,把旁边正铺眼影的李英超逗得笑发抖,以至于cody不得不卸了重新化。

   卜凡没多大自觉,但他一照镜子才发现是真的黑了,整个人跟海边度假回来似的。本来岳明辉比卜凡黑,现在倒好,俩人反过来了。岳明辉把自己的手背凑过去和卜凡比,一黑一白,色差不要更明显,岳明辉有点洋洋得意的感觉,一直在卜凡耳旁叨叨,“哎我说你这样真不行,别仗着年轻皮肤好久瞎折腾,你看看你黑了多少了都,再这样下去小姑娘都得脱粉。”

   卜凡打哈哈,说老岳你行了,我下次一定注意,别瞎操心,他一边说一边玩岳明辉的手指,顺便检查他有没有啃手。刚出厂那段时间岳明辉压力大,唯一解压方式就是用嘴去扒拉白玉似的手指,贯彻他坚持到底的精神,非要弄得血肉模糊才好,卜凡看着着实挺心疼,时时刻刻盯着岳明辉防止他自残,还有事没事就把人手拿过来检查。岳明辉笑卜凡比他妈都操心,卜凡动作滞了一下,心说你妈会想着娶你进门吗,到底还是没开口。

  类似的话还有很多,就像那次一样,呼之欲出的一切半路噎死在喉咙里,进退维谷。其实卜凡相信感情是不必明白的,他和岳明辉都很自由,移情别恋经过演化深深烙印在人类基因组合里,而爱情带来忠贞阻止这种可能性,就像卜凡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同性恋,但除了那个人,他一秒钟都不能喜欢别人了。

  离正式上去站台还有半小时,他们四人在休息室闲着没事儿干,李英超闹腾得不行说要先溜去后台探探风声,还非得把李振洋捎上,好说歹说两位李姓少爷走了,就又剩下卜凡和岳明辉了。

  岳明辉在开了镁光灯的化妆镜前玩手机,估计又在看土味视频,笑得花枝乱颤,卜凡看他都笑出纹了顿时触目惊心,下意识过去给岳明辉轻轻按着太阳穴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认识岳明辉之后竟然渐渐学会了照顾人,换以前他连自己都懒得管的,也是挺稀奇。

   那边被伺候的舒服了,也顺势放下手机,岳明辉拉着卜凡的手在镜子前晃,“我说你还是得注意防晒,就那什么,物理防晒对吧,平时手上也得涂防晒霜,你看看你这手…”

   他还没说完卜凡就低头凑过去,卜凡在岳明辉的颈窝处轻轻吻着,他恨等会儿有通告,自己不能放荡的亲岳明辉也不能说荤话,只好埋在岳明辉的颈窝啃咬,卜凡下手很轻又极度色情,不说话,却让岳明辉知道自己得被他吃抹干净。

   卜凡妄想做小野兽,张嘴咬岳明辉的动脉,让他从头至尾都属于自己,他要让岳明辉喊他凡子,老公,爸爸,美人在外头风光无限美得不可方物,却只做他一个人的小婊子。他把云吹开看见月亮,写下所有罗曼蒂克,只送给岳明辉一个人。

   等到那边带上了喘卜凡便不攻自破,很识趣的停了下来,他的心机在于不至于留下痕迹却也不会让人好过,岳明辉早就说过,他是狼。

   “我说,要是我们这样被发现了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   岳明辉站起身整理被弄皱的西装,卜凡早觉得铅灰衬他,今日不出所料。他在后面打量岳明辉姣好的身型,像一只鹿。

   他看得入神,觉得此刻很适合干些什么,但他们不能做爱,甚至接吻都要小心着不留下痕迹,他们是如此的亲密,肌肤相亲之后也难以掩饰,那些无趣又让人难堪的浪漫时刻在卜凡脑中走马灯,不管是他和岳明辉第一次把人弄哭,还是登台前在厕所亲的缺氧,都很罗曼蒂克。

   那边岳明辉还在叨叨着什么,没发现卜凡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,直到冰凉的触感贴近肌肤,他才回头,发现卜凡在给自己带项链。

   “别动。”

   卜凡的声音低沉,自带低音炮效果,岳明辉以前上网看过粉丝长篇大论的赞扬卜凡这个与生俱来的优点,却也没想到能让自己老脸一红。等岳明辉低头看那三片小小的圆环,笑了出来,卜凡却不懂他这个笑有什么深层含义。

   他突然问,“我记得这是情侣款,你的呢?”

   被拆穿后卜凡只好指指自己锁骨那块儿,岳明辉刚刚看手机他给带上的。

   “行啊你。”岳明辉拍了一下卜凡的肩,“你这是…嫁妆?”

   调戏的人说到一半反倒自己先笑出了声,卜凡觉得岳明辉这点挺可爱也挺有心机,正视问题,选择性逃避。

  “你…算了,你,你给我好好带着。”

  后来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,什么也好吧,把藏在肚子里那些小伎俩小心思一股脑告诉眼前的人,最后却只剩下了一句寡淡无味的“威胁。”

  这一点也不浪漫。



“就后来吧,我们经纪人要求我们发ins,说是好歹让粉丝知道我们还活着,营业吧也就是,反正我一直不太喜欢这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。等拖到最后没办法了,我就拿着手机躺公司沙发上选照片,那时我才发现,我手机里拍的都是岳明辉,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反正就有偷拍也有摆拍,基本都是他,我自己都吓到了,怎么说呢,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,可能他也是这种想法。一直以来我们都在逃避吧,可能觉得这样才能解决问题,事实却不尽人意,其实,也不能算遗憾吧。”

“你猜猜我最后怎么了,我把那些照片全删了,一张一张的点击,永久删除,我倒不怕经纪人,我惯犯嘛,又不缺这一次,只是对于两个人而言,我们都是大骗子。我们在downtown看日出,在三街牵手,在凌晨三点的面具之夜狂欢,没有人认识我们,我们甚至都不认识对方——所以说那些照片也是,它们不属于我。”


从始至终,都不属于。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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